【双子神】塔纳托斯的早晨（下）
文前预警：这部分我简直是在放飞自我……内含大量私设和狗血剧情，如果被雷到请不必拘束，随意地鞭打我吧……
以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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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修普诺斯就自己走了。塔纳托斯还依稀记得他一瘸一拐的吃力模样，还有自己无动于衷的反应。
该死，当初也真不知道自己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塔纳托斯恨恨地咬牙，却没法去埋怨谁。他把注意力再次放到旁边的修普诺斯身上，这孩子好像看不到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那样坐着，看起来还有点呆萌。
带塔纳托斯过来的白鹿在这时又出现了。它走到修普诺斯身边跪坐下来，和他一起发呆。
“尤莉丝。”修普诺斯小声呼唤它的名字，“塔纳托斯是不是讨厌我？”
而名唤尤莉丝的白鹿只是转过头来与修普诺斯对视，又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你不知道。”修普诺斯并不意外，仍然自顾自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诞生，我以为我和他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但他总是处处和我作对。我喜欢的花，他会让它们枯萎；我喜欢的鸟儿，他会让它们坠落；我也喜欢那些小鹿，它们和你一样漂亮……但是现在他让它们没法再醒来。我很抱歉。但是……他说的没错，我并不在乎那些，因为我只是‘睡眠’的具体化，所以我可能还不懂太多复杂的情感。这样说你会生气吗？”
尤莉丝静静地看着远方。它只不过是一头白鹿，对于这位年幼的神灵的提问，它永远不可能做出回答。
于是修普诺斯的话愈发趋近于自言自语：“刚才，他也许只是向我示威，或者他是真心讨厌我，甚至想要我死。”
“但是，我没法恨他。”修普诺斯继续说，“我竟然还在想，幸好这次他面对的不是别的神，否则他们肯定会让他吃苦头的。”
“当然我也真的有点生气。”修普诺斯笑笑，“如果他的脾气再不改，也许以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将要失眠的。”
——这么说着的他当然看不到旁边后怕的塔纳托斯嘴角微微抽搐。
“但是……我还是有点害怕，塔纳托斯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修普诺斯叹气，“而且……他是不是还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阻止他滥动杀念。
神也是要有原则的，错误地夺取不应该被带走的生命，这是死神的失职。塔纳托斯总说除了我们神以外的生命都是草芥，但就算是草芥，也没有理由平白遭受天罚。我这样对他说，他就总以为我是为了那些‘草芥’不惜跟他吵架，但我真正担心其实是他。我不希望他变得更加孤僻乖张，更不希望看到他因为任性而受到神罚……
这听起来好像对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不太公平吧，明明它们才是受害者。但我是很自私的，与它们相比起来，塔纳托斯对我而言更加重要，所以我只会为他考虑……尤莉丝？”
修普诺斯看到白鹿倏地站起来，前蹄急促地在地面上刨了两下，像是在紧张什么，但随后它又猛的停下，低头凝望地面，最后掉头慢慢走开了。
修普诺斯察觉到了不对，扭头看向身后，视线正落在塔纳托斯站的方向。
塔纳托斯被看得心里一惊：这个修普诺斯不是应该看不到他吗？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 他才突然想起这里其实是由真正的修普诺斯控制的虚拟领域，他若想要对这段回忆动点手脚，那也不过是举手抬足般轻易的事。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说着，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塔纳托斯几乎要确认这是梦境外的睡神给他玩的把戏了。他刚要思考如何跟这个缩小版的兄长搭话，就听身后传来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有点奶气。
“我来确认下你死了没。”同样是缩小版的死神闷闷地说，赌气似的大步走到兄长身边，然后用很不优雅的姿势一屁股坐下。
修普诺斯没有应声，于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就那么并排坐着，谁也不说话，就连干脆放弃思考直接选择在旁围观的真·塔纳托斯都感觉气氛诡异。
“喂，你就不能自己处理一下那……那个吗？”最终是小塔纳托斯打破了沉默。提到那处伤口，他显然也很不好意思。
“我不会。”修普诺斯像是听出了弟弟话里的别扭，嘴角忍不住上扬，似真非真地回答。
“笑什么？”塔纳托斯瞪了兄长一眼，“难道你还等着我来帮你？先说好，我也只会杀人不会救人的！”
他扭开头，不大高兴似的说：“反正我是死神，就算学了那些也不会有谁喜欢我。”
“不要说你！”塔纳托斯抢在睡神开口之前打断他，“……你也一样，宁愿成天摆弄些花花草草都不愿意理我。”
听了这话，修普诺斯愣住了。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塔纳托斯在说什么——
之前他在外面发现了一丛奇异的、从未见过的血红的花，带着一丝危险的气味，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了几分亲切，他便在那里待的久了些。但是，当他第二天再过去时，原先的小花圃已经是一片荒芜，只剩些残枝败叶。
“那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修普诺斯还记得当时塔纳托斯在自己身后幽幽地说着，语气里好像还夹带着些许……抱怨？
他又想起某天傍晚，远方火红的云霞在天空中慢悠悠地交汇，错开，再聚拢，像是缪斯的笔在搅动调色盘。
塔纳托斯对活着的东西不十分感兴趣，却意外地喜欢这样纯粹由死物构成但同样有趣的景色。然而，一直静默地仰视天空的死神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肮脏的翅膀搅乱了原本和谐的气流。
修普诺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些惊讶地说：“是天鹅？去年它们可不是这么早来的。”
塔纳托斯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那时不是有一只小天鹅掉到我们面前了吗？它还差点砸到你。”
“……这种事就不用记住了吧！”塔纳托斯不满地说，“烦人的东西，不如消失算了！”
修普诺斯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天边结群飞行的白鸟突然开始接连坠落。他看向塔纳托斯，却收到一个得意的眼神。
仔细想想，其实每次都是这样。修普诺斯一直不太明白他的兄弟为何那么执着于把他在意过的活物都置于死地，现在想来，恐怕并不只是因为他嗜好杀戮，或是存心给他找麻烦。死神唯一的工作就是带走那些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他没必要为自己增加工作量；而既然他也明知兄长同样是位近乎冷血的神灵，就更不会想藉此针对他……
塔纳托斯避开了兄长询问的眼神，一脸纠结，好像小声说了句什么，但修普诺斯没有听清。
而全程围观的真·塔纳托斯此时感觉自己额角冒出了一滴冷汗：天知道他当时说了句什么鬼话！要是他能做到，现在肯定当场就堵住这个小家伙的嘴！
可惜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银发的孩子纠结了一番之后——
“我是说，你就不能多关注我一点吗！”又重复了一遍然而修普诺斯仍然没听清之后，小塔纳托斯终于用破釜沉舟般的气势吼出了这句让未来的自己后悔到想撞墙的话。
啧。塔纳托斯心情复杂地看着幼年版兄长呆愣的侧脸和幼年版自己颓下去的背影，恍惚中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某神的轻笑声。
塔纳托斯啊塔纳托斯，你真是太天真了。塔纳托斯无力地想，可是当初谁知道他哥切开会是黑的？这下倒好，年少无知的时候撂下的话后来被亲哥嘲笑了多少次啊！
但是……
他看到年幼的睡神双手扶住另一双瘦小的肩膀，听到他认真地说：“好。”
然后塔纳托斯只能没出息地承认，就算知道修普诺斯本质上不是什么善茬，他对这个哥哥也实在是没辙。
况且说实话，修普诺斯作为哥哥，也并没有如何亏待自己。
作为代表死亡的神，塔纳托斯不仅不受人类敬仰，有时甚至被一些同是神族的家伙嫌弃，虽然这样没见识的神基本都是他连名字也记不住也根本懒得理会的，但是他知道他的哥哥会在意。不管事情过了多久，曾经与他不对付的家伙们都必定会受到睡神的报复……想到这里，塔纳托斯忍不住咋舌：修普诺斯的小心眼儿看来是从小到大就没改过的啊，还说我乱杀生会遭神罚，你自己还不是滥用职权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虽然看到那些家伙睡过头耽误工作然后被批还蛮好玩的。
说起来，修普诺斯也是个很守信的神。塔纳托斯托着腮想。当初这段小插曲过去之后，他的确和自己挨近了很多……几乎可以说是天天黏在一起了。本来他忙于引领衰老的魂灵走向死亡这一无趣而重要的工作，闲暇时间又只会看看天空，神生索然无味，但后来……他就被兄长拉着做些各种各样的事，可惜到现在他完全能自已做的也只有弹竖琴……哦，还学会了如何做到放着神力不用而直接动手打架，虽然这个并不是兄长特别想要他学的。
哎。时过境迁，饶是神灵，也总是会有变化的。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别扭的小孩的死神无奈地在心里叹气。修普诺斯，修普诺斯，修普诺斯……他已经活过太久的时光，很多事情早已模糊了颜色，从画卷中剥落下来，混进泥土中了。可是高兴也好失落也罢，那些过往的碎片七拼八凑起来竟全都是和那人的回忆。他们一起学习乐器，一起穿一样的衣服，一起下国际象棋，一起为冥王效力，一起战斗，一起……活着。作为双子，或许此生的命运之线早在他们出生之时就已缠绕在了一起。
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就在塔纳托斯走神的时候，那边两位小双子神已经站起身来了。等塔纳托斯回过神来，只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背着哥哥远去的背影。
是啊……就是这样。塔纳托斯向后一仰，让自己倒在草地上。
他们本就应该如此。相生相伴，不离不弃，直到穷途末路，共赴黄泉。
当死神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次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挺正常，反倒让他觉得不大对劲。
“怎么今天不玩了？”塔纳托斯翻了个身，往坐在窗边的修普诺斯看去。他不需要询问就能找到他的位置，他们对彼此知根知底，就像是一个整体。
“没什么必要吧。”修普诺斯也回过头来冲他笑笑，“我也很累啊，也没有 那么多创意给你看。”
“你只是懒而已。”塔纳托斯毫不留情地吐槽。
“塔尼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干嘛要这么了解我。”修普诺斯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中完全没有“伤心”的意思，“还是说你想再体验一回空临梦境吗？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明白。”塔纳托斯斩钉截铁地说。他已经从被子里爬出来了，但只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形象地盘腿坐在床上，等着睡神自己过来跟他说那句话。
“好吧……”修普诺斯不紧不慢地咽下最后一块茶点，然后面带意味不明的微笑走到塔纳托斯面前俯下身去，在自家兄弟耳边轻轻地说，“我觉得你最近和妖精们走的太近了，让我这个哥哥感觉被弟弟冷落了哟，所以每天玩点小把戏吸引你的注意……就像你小时候做的那样。”
“……你可以不用这么直白……”塔纳托斯一把推开兄长，还嫌弃地挥挥手表示了对他身上的奶香味的拒绝，“你说你多大人了还跟我小时候比。哦，你还喜欢吃这种闻起来就甜过头的牛奶饼干。”
“说明我童心未泯。”
“扯淡！”
“你还没说明白呢，”修普诺斯眯起眼睛，“我可是那么直白地告诉你我在吃醋了……”
“行行行，拜托你不要总是一脸无辜地说出这种话好吗？”塔纳托斯敷衍地说，“我以后少看她们几眼你满意……唔！”
“嗯，给你奖励。”修普诺斯把一大块饼干塞进塔纳托斯嘴里，“不加糖的，牛奶饼干。”
艰难地咽下去然而快被牛奶味齁死的塔纳托斯：“……我们还是决斗吧。”
后来，某一天从死神神殿回来的桃乐丝表示，虽然两位神明大人最近都不太露面，但是看他们感情貌似又加深了的样子，也实在是令人高兴啊～
——END——
好了，为了减少一点殴打我的人数，还是不要打tag了……遁。
